在这之后的几天,陈之踽有意识地避开吴辛,在走廊上迎面相遇,也只是颔首示意,轻轻打声招呼。下午放学后,吴辛照例等他一起回家,他不想引人注意,就默默在楼梯口等待。从小到大,他很注意自己散发出的存在感,块头大,看起来又凶,光是一声不吭地站在原地,就有可能遭受别人异样的目光。
他心里很清楚,那些口口声声说着“人就是要有多样性才好,这个世界才会精彩”的人,其实只不过是这个世界里面目模糊的既得利益者,他们身上通常没有记忆点,缺乏个性,而位于心灵深处渴望被关注的念头原地疯涨,恨不得立即涌出这具无聊的躯体。于是他们把这种念头嫁接在与众不同的人身上,这里面有真实的疯子,也有像吴辛一样外表惹人注目的类型。
两个低年级的男生走过他身边,一个窃窃私语道:“好高大……不敢相信他和我们是一个物种。”
“小声点,他能听到。”另一个男生飞快地看了吴辛一眼,又低声笑着说:“真的……像从巨人国来的。”
“好可怕!那就不属于人类啊!”
“都跟你说小声点啊……”
他们轻笑着跑开了,吴辛揪紧了书包带子,面对栏杆的方向,静静观察从这个角度能看见的景象,热浪与蝉鸣声翻涌的夏季午后,墨绿色的树叶表面泛着微微的金光,莫名给人一种虚幻的感受。
这时一个声音悠悠响起:“你在等陈之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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