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来惹

-----正文-----

夜晚始于一段故事，而你与狗第一次相对而坐。

桌上茶杯蕴满刚泡好的红茶，袅娜升腾的水汽拉起你们之间的一道帘，看上去如此单薄，却又如同隔了千山万水。你有点看不清掩在其后的狗的面容，所以它变得陌生起来。

你意识到那是一条横亘在你与它之间无法跨越的沟壑，也是人类与兽人之间永恒的隔阂。不过此刻，它的脖子上没有锁链束缚，你的身上也未肩披主人的桂冠，今夜你们只是故事和听众本身，不掺杂任何多余成分。

狗舔舔嘴唇，带着紧张和局促，为如何开启对话绞尽脑汁，因为亲身经历，你太熟悉这样的表现。在母亲死后被父亲带走的至少两年内，你和任何人说话都感到局促不安，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是否有人愿意听你说。而狗也的确太长时间没和人说过话了，在过去没人需要它会说话，嘴的作用只有进食和另一种进食。

它喝了一口茶水，手先是放在杯垫旁，后来又溜到桌下。你猜可能是放在双腿上紧握成拳或是交叠在一起，你紧张时也经常那样做。但是它的指甲多少比你的尖锐，你不由得担心起会划破手的问题。

你和它说：“放松点，别太紧张。说你想说的一切就好，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那我们改天再说。我一直都有时间。”

“不，我要说。”

狗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决有力，掷地有声。你感觉它有了变化，却说不出在哪，像是……变得厚重起来，类似于工人们一层层砌起的砖墙。你面前只有狗，但却有如面对千万个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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