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巴掌下来，孟小灯反而踏实了，人也镇定了，仿佛事情本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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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孟小灯记忆中的赵尘宁从来不会和苍白阴郁沾染任何关系。哪怕是在医院，也没见他这样的颓丧：总是兴致勃勃发怒或者发笑的眼睛沉静下来，连嘴角也垮着，像是什么都提不起他的兴趣。

见到孟小灯的时候，也只是冷笑了一声，自己摇着轮椅慢吞吞地朝前挪动。

认识到残疾的不便需要一个过程，当他在日复一日的琐事中逐渐意识到什么叫做“万分之一二”的概率，无论多么强大的自尊与自信也都是无济于事。

他总是梦见被水淹死的母亲，偶尔梦到孟小灯，梦到孟小灯的时候，他会觉得自己的心脏变得很柔软，一睁眼时，则又会变硬。

变得比从前更加坚硬。

他摔了孟小灯还给他的笔，抹去了一切孟小灯存在过的痕迹。丫鬟见过他在深夜烧毁一张又一张的文稿、画轴。送出的、没送出的，预计与孟小灯共享的一场美梦。

孟小灯想去帮他推轮椅，然而手里还端着托盘。急匆匆迈了两步，各种称呼卡住喉咙，一个都喊不出。

他喊他什么呢？

二少爷，赵少爷，赵二，赵尘宁？

他们不过是相看两厌的两个人。

克制着自己的步子，使自己和赵尘宁保持着一定距离。来到书房门口，却被齐跃笑眯眯地一起迎了进去。

“赵、赵兄，请、快请进！还有…小灯！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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