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闷

-----正文-----

昏暗的卧室里，两道声音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对话，其中一道听起来像是紧绷的弦，紧张中透着浓重的疲惫，而另一道则轻快又愉悦。就这么窸窸窣窣响了小半夜，直到天快亮才逐渐安静下来。

藤看了眼时间，四点十二，比昨天早了十五分钟。它舔走连绪额头上的冷汗，一边嘀嘀咕咕：“是不是再过两天你就不再说这句梦话了？”捋顺他被汗湿的头发后，它钻进他的颈窝，紧紧贴着温热的皮肤，“也就只有睡着了才这么乖，醒着的时候就知道骂我。”

连绪刚刚摆脱被囚困在枝叶做成的牢笼里作为展品供人观赏的梦境，睡得正沉，所以藤没能得到回答。

他做这个梦已经三四天了，每晚都会说梦话，

内容就只有仨字：不跑了。翻来覆去一直念叨，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他每说一句，藤就会回答一句，内容同样很简单，就一个字：乖。

——不跑了。

——乖。

这种无聊的对话能重复一个多小时，无论连绪的语调是激烈还是低落，藤的回答都始终不断，认认真真地应每一句相同的梦话。尽管这毫无意义，连绪不仅听不见而且醒了后依旧会抗拒它。

不过他说梦话的时间在一天天变短，刚开始它还能听上近一个小时，然后越来越短，今天就只持续了十几分钟，说不定明天就没了。

藤轻抚着他的喉结，低声问：“你不说了吗？我还想多听几句。”回答它的只有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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