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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喂，钟生。”那个晚上，他喃喃地说。

“嗯？”

“谢谢你。”

“你发烧了还是怎么的？”

“我只是想说，你本来不该和我厮混在一块儿的……不该是这样的。”

钟生注视着他，目光渐渐地变得了然，又一点点浮起悲哀。

“你怎么能这么想？压根就不是这么回事。”

“三年。”张澈没有看他，而是直直望着钟楼。“我们只是相互围困。但是我真的很感谢你。钟生。我们确实……生来就应当是朋友的。但是不能这样，不能。”

张澈说：“我应当认清现实。我应当瞧明白。还有钟生，我不能作一个累赘。”

他望着天望着星星，像望着一个梦。

“是的，钟生。每个人都应当孤独也必须孤独。但是钟生，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一个没有故乡的游子，一个父母忽视的孩子，一个被隔绝的人，该怎么找到自己。

所以谢谢你，钟生。我想不是谁都有这样的幸运的。我起初确信你是我的幻想，可我现在不敢这样断言——或许不是因为你的真实，而是因为我，我太想你能真的，真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以我梦想中的样子。”

他写到这儿，停下了。他感到钟生正站在他身旁，像平时那样把胳膊搭在他肩上。他甚至听见钟生的呼吸声，很平缓。

“可是，我想，任何一个你这样的人，都不该把时间花在一个废物身上。我挣的钱还不够学费和伙食费。而你理应有大群的朋友，考一个好大学，然后过上和我完全不一样的生活。你怎么能和我有交集呢，怎么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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