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巴巴

-----正文-----

“吃吗?”

“嗯。”

这是我和许奚北之间的第一次对话，他请我吃了顿饭，虽然只是顺便。

我头一回见到许奚北，是在学校两条街外的小吃店角落。

那时候我坐在最里边的一张桌子缝中间，摸出了口袋里一张皱巴巴的钱，在等面的时候双手放在桌子上压住那张纸，我觉得它马上就要粉末化了，像电视里武林高手用内力把手里的情报捏成飞沫。

我当然是没那本事的，这钱是我在旧衣服口袋里掏出来的，在洗衣机里搅过一次，被我翻出来的时候已经惨不忍睹了，但这是我身上唯一的钱，我想把纸捋得尽量很直，希望这样能给这钱最后一点体面。

也希望给我自己一点体面。

虽然也没什么体面可言。

但最少一会儿把钱递给那凶神恶煞的孃孃的时候，希望她能不带着那么嫌弃的表情找钱给我。

“咚。”

那孃孃带着些油和水的手把盛着面的碗大力扔在桌子上。沉闷的木桌子，上头盖着厚厚一层油，黏得我把碗拖过来的时候都被耽误得缓慢了动作。

“六块钱!”

那孃孃大嗓门地喊。

我没抬头理她，抽出筷子放在手里捋了捋，把两端对的很整齐，然后才开始拌面。

十分简单的面，少的可怜的葱花，一点多余点缀的东西都不放，葱面埋在汤里，清澈不见底，寡淡的也没什么香味。

六块钱，一碗面，带汤，我的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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