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默迟到了。准确地说，没有迟到，只是比他以往迟了许多。肖默不想来学校，他觉得天都塌了，人生灰暗，但却想不出请假的理由，没有骗过妈妈的自信，更没有逃课的勇气。他还是准点出家门，却一路垂着头，脚尖在家门口、在车站前、在校门口、在教室门口磨了又磨，那双穿旧的帆布鞋鞋底都快磨烂了，他才躲躲闪闪，压着点走进教室。他一夜辗转反侧，担惊受怕，一刻都没有合眼，自觉脸色难看，眼睛也肿了，生怕被人瞧见丢人，却迎面撞上正往外走的班主任。

这一撞，肖默于魂飞魄散中抬头瞥了一眼班主任，谁知班主任却一脸赞许笑意，朝肖默点点头后走开了。莫名其妙......肖默只在心里拼命祈祷那个人不要在座位上，悄悄抬头一看，顿时陷入绝望，硬着头皮，一步三蹭地走到自己座位上，坐到许牧臣旁边。

一整节课里，肖默正襟危坐，轻手轻脚，假装目不斜视。旁边的许牧臣竟然没有报复或发威，只是平平淡淡。要说有什么异常，那就是这个不学无术、顽劣的二世祖，不良少年中的不良少年，竟然在上课时打着哈欠，懒洋洋翻开了课本！

这还不够，许牧臣竟然一只手大喇喇横过来，张开摊在肖默桌上，“笔。”

他这是要找肖默借笔。许牧臣上学上得，竟然在学校连一只笔也没有。

肖默顿时想起昨天被许牧臣踩碎的笔，想起被眼前这只手钳住脖子的绝望和无力，直恨得牙痒痒，但他随即看见这只手虎口上半圈褐红的伤痕，顿时一阵心虚和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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