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江知道父亲进过ICU，是在结婚五年之后。

周父胆结石，需要取胆。术前，全家人给他鼓劲。

病人心高气傲，挥手道，「重症监护室都进过，这点小手术，眨眼的事。」

周江竟然想不起，「爸，你什么时候进的ICU，我怎么不知道？」

他不提还好。

周父吹胡子瞪眼，「不就因为你闹辞职，这么大的人了，任性妄为！」

周母在旁安抚，「好了，老头子，过去的事提它做什么？小心高血压复发，医生不让进手术室。」

周父听老伴的话，深吸口气，嘴里仍嘀咕，「温文也是的，稀里糊涂拎不清，这么大的事，没告诉你，难怪你在外面漂了个把月……」

温文……温文……

周江脑海里浮现出对方发亮的眼睛，忽然百感交集。

手术平安结束。

妻子看出周江心不在焉，「江哥，你走吧，爸有我照顾。」

周江说，「麻烦你了，我想去找温文。」

章龄知道他们之间的旧情。周江告诉他的，结婚时就告诉她了，包括他们做爱没带套。

章龄说，「你们就搞地下情，也没什么，何必老是梗着？」

周江本来走出几步，听她说的，返回妻子身边，抱住她，吻她的头发，「龄龄，我们不是梗着。桃花源已经错过了，再想回去，不复得路。」

章龄竟同情自己的丈夫，「江哥，你这样，万一我以后遇到真爱，想搞婚外恋，我会不好意思。」

他们曾约法三章，表面功夫做足，其他互不干涉。可章龄一直没遇到让她意乱情迷的人。或许，爱情是件奢侈品，不是人人都有幸。她的好感，总是理智的，淡淡的，可有可无的。她喜欢这种平淡恬适，无拘无束。所以，当周江向她坦白，她吃惊的同时竟松了口气，因为她实在不想把自己接下来的人生拴死在男人身上。她还有事业，还有朋友，还有爱好，还想看到更广阔的天地，并在那天地间留下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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