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迷恋她似露水般在这个城市里转瞬即逝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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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洗澡时快递来了，老旧的外层铁门内层木门的设计使快递员不太用力的敲门声也变得粗暴起来。夏天很热，我们几乎开不起空调，露水只能把木门开着。她隔着防盗铁门上灰味呛鼻的纱窗从下往上打量了一番快递员，这才夹着烟开了门。

快递员把笔递给露水，她就把烟叼在嘴里咬着，留下一个深深的、不够整齐的齿印。露水敷衍至极地签上我的名字，打发走快递员，骂骂咧咧地把纸箱丢在堆满衣服的沙发上，“范琼，叫什么不好，偏偏叫泛穷。”

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一切？

因为厕所没有门，我们攒了四个月的钱才买到这个0.9米的浴缸，塞进两个人进去转不过来弯的小空间里。我坐在浴缸里能露出肩膀，但不至于走光，快递员也懒得往我们逼仄阴暗而拥挤的出租屋里看。

大部分时候，露水并不会骂人或不耐烦，但今天是她失业的第三天，在我们这个地方，失业就意味着死亡。露水陪酒的夜总会前几天被突击检查，她半途中去上了个厕所，见情况不对从后门溜了，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一路狂奔回家里，连车都不敢坐。

她倒也不用担心再被追责，毕竟露水来到这个城市没有暂住证，算半个黑户。

她以前和过去都做过许多工作，有些带来了诸如脚腕上那类的伤疤，有些则小如超市收银员、和硬要退货的大婶干架。夜总会的陪酒是她做得最风生水起的工作，客人喝多时她还常偷桌上的中华回来给我抽，反正那些大客户们也不在乎几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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